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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Alpha擡頭看餘然，眼神都是帶著血的，讓人不寒而栗。

“裴囿安……”餘然有些害怕。

果然下一秒，那個Alpha突然從地上躥了起來，然後朝餘然撲了過來。

“啊！”餘然叫了一聲，顧不上傷口的痛地本能往後退。

裴囿安三兩步走過來朝那個Alpha的膝蓋狠踢了一腳，然後是身體拍到地上的悶響，餘然聽得抖了一下。

“你女兒還在外面等你。”

餘然想起來他昨天見的那個小女孩。

“裴囿安……我不用，不要這樣……”

裴囿安看了他一眼，隨即又去看地上的Alpha，“你不該道歉嗎？”

Alpha撐著床站起來，留下一道手印，眼睛淬了血似的盯著餘然，聲音很啞，嘴唇顫了顫，“對……不起……”

餘然呼吸也跟著顫，看向裴囿安，“我累了……你帶他出去吧。”

裴囿安看了他一會，然後說了一聲，“進來。”

馮明光和另一個Beta走了進來。

“送醫生那去。”

人被架出去了，餘然還沒反應過來，拉著被子眼神發楞。

裴囿安走過去，伸了伸手，“嚇到了？”

餘然後知後覺地往後一躲，看著裴囿安的眼神變得陌生。

裴囿安頓了一下，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，低了下頭，“沾到血了。”

餘然順著他的眼神看到了白色床單上的血，不知道他在說自己的手還是床單。

“我找人來換。”裴囿安收回手，“你先休息吧，我出去了。”

餘然沒說話，只是看著他。

無聲更傷人。

裴囿安出去後很快有護士拿著幹凈的床上用品進來了。

餘然好像已經疼得麻木了，在護士的攙扶下從床上起來站在一旁，看著她們手腳麻利地收拾。

“好了餘先生。”

“……謝謝。”

兩個護士關上門出去的時候餘然聽見她們很小聲的一句感嘆，“真享福啊……”

享福……嗎？

餘然額頭上出了汗，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怕的。

他後知後覺，裴囿安還有太多他沒見過的樣子了。

裴囿安是Alpha，有著暴力的因子再正常不過了，掌控欲也強，甚至連感情方面也淡漠。

他根本沒有辦法判斷他對自己是何種感情，愛情？又或是短暫的新鮮感？這種感情又有多深，能有多久？

餘然短暫地清醒了一下，他該就這麽等著那一天嗎？

病房的白開始慢慢暗，取而代之的是太陽西下照進來的溫暖的橙黃。

身邊沒有手機，也沒法看時間。

漸漸開始犯困的時候，有人推門進來，“餘先生該換藥了。”

餘然撐起來一些，“好……”

他趴在床上，仔細感受背部傳來的冰涼，疼痛倒沒那麽強烈了。

“這兩天可能都不能沾水，如果不舒服的話擦一下身體就好了。”護士仔細交待道，“主要是後腦的傷，如果有不舒服像惡心頭暈什麽的一定要及時反應。”

“好，謝謝。”餘然拉好衣服側過身來才看見在門口站著的裴囿安。

他換了身衣服，也不進來就站在那看著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。

護士出去的時候裴囿安往外面退了退，退到了餘然看不到的地方。

餘然心跟著沈了沈，伸長了脖子朝外面看。

片刻後裴囿安又站到了門口，還是沒有進來。

餘然看著他，有些奇怪，“怎麽不進來？”

裴囿安沈默了一會，然後走了進來，“很疼嗎？”他看到他一頭的汗，嘴唇也發白。

餘然笑了一下，“還好。”

裴囿安坐到他床邊上，又問他，“餓嗎？”

“有點……”

裴囿安立馬拿手機，“我給你叫餐。”

餘然等著他講完電話才說話，“你生氣了嗎？”

裴囿安平靜地收起手機，“生什麽氣？”

餘然跟他解釋，“我剛剛只是嚇到了。”

裴囿安看他，“怕嗎？”

餘然實話實說，“我只是……沒見過你那個樣子。”

裴囿安沈默，過了會又問：“怕嗎？”

餘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，怕的，但那又是他。

“還好……”他說，也算是實話實說。

但在裴囿安聽來只是一種變相的安慰，他剛剛看到餘然眼神的時候心裏有那麽一瞬間的慌。

他該溫柔一點的，餘然可能會討厭這樣的他的。

“對了……”餘然有些猶豫地開口問道，“剛剛那個人……他沒事吧？”

裴囿安垂了一下眸子，“有醫生在，不會有什麽大事的。”

“那就好……”餘然想著果然他也不會把事情做太絕的。

裴囿安看他松了一口氣的樣子，皺了一下眉，“你想過後果嗎？”

餘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麽，“什麽後果？”

“如果沒有人及時趕到，你想過你自己的後果嗎？”

餘然楞住了，他好像確實沒想過，因為他現在還好好的，除了受傷的地方還在疼。現在裴囿安提起來，他才覺得後怕。看剛剛那個Alpha的樣子，真痛下殺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。

可諷刺的事，他一直討厭的“跟蹤”，現在卻救了他的命。

可餘然還是無法把事做到太絕，剛才那個Alpha看起來比他受的傷嚴重多了，而且按照裴囿安的性格，肯定不止是皮肉傷。所以他現在只能讓裴囿安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大，現在畢竟是法治社會。

“我確實沒想過……但是既然我沒什麽事，他剛剛也被打成那樣了，就……”餘然看著裴囿安的表情，沒繼續說下去。

裴囿安像是笑了一聲，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笑意，“你倒是大方，只要命還在就都是沒什麽事是嗎？”

餘然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，他只是希望不要鬧出人命來，可裴囿安大概只是覺得他愚善而已。

氣氛一時間又沈默了，這段時間以來兩人之間好像這種時刻越來越多了。

是人都會厭煩的吧，他們之間本來也只是段無意義只因為裴囿安感到新鮮而存在的關系。

“你工作上的事處理完了嗎？”還是餘然最先開口問。

這裏原本也沒什麽事，裴囿安的本意只是想帶著餘然在這好好散散心，緩和緩和兩人之間的關系，但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。

“處理好了。”裴囿安說，“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，明天直接回去。”

餘然自然是遺憾的，這裏這麽好的天，但也沒說什麽，乖乖點頭答應，“好。”

吃過飯後何懿帶著小純來看餘然，待了20分鐘就走了。

走之前小純跟他說，“下次還要來找我玩喲。”

餘然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，但也點頭答應，“好。”

何懿往外面看了一眼，又轉頭問餘然：“他應該發過脾氣了吧？”

餘然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發脾氣，裴囿安看起來確實不像會發那種脾氣的人，“嗯。”

“挺嚇人的吧？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何懿笑著說，“他從小脾氣就不好，現在成熟了倒是收斂了一些了。”她講起來滿眼也是笑意，帶著點自己都不知道的親昵。

餘然想起裴囿安說的“初戀”，想著如果裴囿安沒有出國，那兩人無論在家世背景還是其他方面都是很般配的一對吧。

晚上餘然一個人躺在病床上，病房裏只留了盞睡眠燈，他睜著眼睛毫無睡意。

手機丟了，裴囿安說要幫他找回來，但也不一定找得回來。

餘然從擁有手機以來就沒這麽想念過手機，雖然他沒什麽社交，但通訊錄裏還是有一些工作上的電話的，手機要是真丟了也挺麻煩的。

但也沒辦法。

他發了會呆，特別想站起來走走，今天躺了一天沒洗漱也沒怎麽活動，感覺自己都要長草了。

餘然試著動了動，也許是疼得習慣了，他咬著牙一使勁，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
走了幾步餘然渾身都舒服多了，他又好奇地走到門口往外看了看，卻發現走廊盡頭的長椅上坐著白天那個小女孩。

餘然心有餘悸，但還是走了過去。

小女孩看到他就站了起來，“哥哥！”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。

餘然有些慌亂，但傷口又疼，他直直地折下腰，“先別哭啊……”

“對……對不起哥哥，我不知道叔叔會打你……”

餘然沒清楚她說的關系，問道，“那個打我的是你叔叔嗎？”

“嗯。”小女孩點點頭，一邊哭著說，“爸爸和叔叔跟我說你們害死了我媽媽，讓我把你帶過來討個公道。”

餘然楞了一下，自然知道他們針對的不可能是自己，“害死了……你媽媽，是什麽意思？”

小女孩說的斷斷續續的，餘然聽不明白，大概只知道小女孩媽媽是自殺。

他還在安慰她，後頭傳來裴囿安的聲音，“餘然。”

餘然過度的動作牽扯到身體疼得他吸了口冷氣，裴囿安只穿著黑色西褲和襯衫站在那，表情陰沈沈的。

小女孩看到他立馬止住了哭聲，然後躲到了餘然的身後。

“不想見你爸爸了？”裴囿安對那個小女孩說。

餘然下意識地捏住了小女孩發抖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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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總跟個怪蜀黍一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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